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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公侯淫风录(第一卷)(03)

特大字】 【大字】 【中字】 【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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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第一卷 第三章 莫将佳人称蛮妞

我知道这是H文,而且我也知道这一章根本没有肉戏,诸位看官肯定觉得没 有意思。

不过,我个人却是将剧情置于肉戏之上的……

咳咳…好吧,为了照顾喜欢看肉戏的朋友,我将会在下一章加入肉戏,不过 和主角无关,但和剧情有关。

——————

对于周云来说,昨晚可谓是快活似神仙,受罪如活剐。

快活,那是因昨晚;天下第一的绝色,美人录排榜第一,更是名震天下的幽 州王周秋媚,也就是周云的亲生母亲。

与他乱伦了!

这事要传出去,整个大燕国上至皇帝下至叫花子非得惊掉眼珠子不可!

母子通奸啊!这种事莫说是发生在王侯之家,哪怕是发生在一介草民家中也 足以令方圆百里内的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聊上好几年。

可对于身为儿子的周云来说,逆德乱伦算得了什么,有周秋媚这么个美冠天 下赛比妲己的媚骨美母,能与其尝奸一次,身为带把的也算不枉此生了。

可有句话说得好,福兮祸兮。

爽是爽快了,但也受够了苦。

还不是因他与李玉君去乐不思乡的事被周秋媚当场撞见,而且姐姐周韵也在 场。

这不,周秋媚一发起火来那可是要人命的,但又有句话叫虎毒不食儿。

虽说周秋媚没一怒之下干出弑子的事,但也要了周云的半条小命。

周秋媚当晚就让周云累的只剩下半条命,也亏得周云只有九岁,十岁不到的 年纪还射不出来阳精,否则的话一晚上被这个要命的美母榨十几次,那还不得射 出血来。

睡觉之时,周云隐约间听见母亲的抽泣声,不过周云自认为这是幻觉,毕竟 以娘亲的性子,天塌下来也不可能皱下眉头,又怎么可能会哭呢。

但周云不知道的是,对于周秋媚来说,有一些事比天塌下来更为可怕……

…………

天色明亮,旭日高照。

此时的管浊瑜还在乐不思乡调查王婉君的事,正与那两位艳妓玩的正欢。

傅伍秋刚从外面回到王府,手中拿着从路边用七文钱买来的糖人,心里却还 牵挂着那碗没吃完的面。

“闻着多想啊,老板还给我放了那么多肉,太可惜了。”傅伍秋一边想着, 口水险些流出来。连忙用手擦了擦嘴角,对着糖人大咬一口。

傅伍秋迈步向王府内走去。

这时,一位正准备离开王府办事的鸩锐经过傅伍秋身边,当她看到傅伍秋时, 板着的脸露出一个微笑。

傅伍秋虽然呆了点,也挺贪吃,但和管浊瑜截然相反,在王府内的人缘倒挺 好。

“傅蛮妞,幽王说你回府不用去向她请安了,直接去少主身边负责侍卫就行。” 这位鸩锐说着,一步未停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傅伍秋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高声问道:“姐姐!怎地又突然让我去负责 保护少主了?”

那鸩锐头也不回,对身后的傅伍秋高声回答道:“大将军儿子被杀了!幽王 担心少主也有危险,所以让你看紧了!”

说完,这鸩锐已经走出了王府大门,在跨过门槛时,大门左右两处的士卒纷 纷对其点头以示敬意。

这些士卒身披精铠重甲手持长戟,腰挂弯弓后背箭囊,皆是从幽州军中挑选 出来的军中锐士以作为幽王的王府侍卫。

看着鸩锐的身影消失在王府门口,傅伍秋挠了挠头,又迈腿走向前方。

这王府说大也不大,毕竟是用来给王侯临时居住的,又不是要在这里住一辈 子,修的刚好便足矣,况且又不是修给皇上住的,何故劳神费力又耗钱银?

也就饮小半盏茶的功夫,傅伍秋便来到周秋媚居住的寝殿,同时也是周云的 住所。

幽王母子俩一直共睡一间房的事,之前便已提到过,此处不再多语。

“少主!我来护你了!”

傅伍秋一如既往的性子有些呆,嘴里说着要来护少主,身上却没带任何武器, 只有手上拿着一个糖人。

而傅伍秋要保护的少主,此时正躺在床上睡觉,听到这一声大喊吓得他浑身 一抖,从睡梦中醒过来。

“谁…谁啊?”周云脑子还没醒过来,嘴里含煳不清地念道。

“禀少主!我名为傅伍秋!”傅伍秋走到床边,又在糖人身上咬了一口。

周云睁开惺忪地睡眼,先是环顾四周,没看到娘亲,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竟 然穿着衣服,应该是娘亲起床时给他换上的。

周云睡的着实沉,被人穿上了衣物都没醒来,看来昨晚真是被娘亲折腾惨了。

虚弱无力的周云用手撑着身子,费劲地从床上爬起来,他看着傅伍秋大口大 口地咬着糖人,不解地问:“谁让你进来的?”

“幽王啊。”傅伍秋想都没想,回道。

“娘亲?她让你进来作甚?”周云不解地问。

“幽王说了,要我护着少主。”傅伍秋想都没想就说。

周云这小娃子人是醒了,头却没醒,便又问:“护我?护我作甚?”

“我怎晓得?幽王说护少主,我便护着少主。”傅伍秋又说。

这番谈话的功夫,周云的脑瓜子也醒的差不多了,稍加思索,便想通缘由。

应该是娘亲昨日见自己与玉君姐在那乐不思乡私会,昨晚自己又惹恼了娘亲, 于是便派来一人。

说是护卫,实乃看守,周云估摸着,这童颜巨乳的女侍卫恐怕连他一日去多 少次茅房都会报告给娘亲。

“真是晦气,这下恐怕无法与玉君姐再会了,瞧这人张口幽王闭口幽王,又 是想要竭力讨好我娘亲的人,定会死守着我。”

周云小脸没好气地看着傅伍秋,这小家伙本就是闲不住的主,而娘亲却派来 个人看着他,这怎叫周云不恼火。

“早知如此,昨晚我真应该拼了命也要在娘亲胸脯上狠咬几口!”周云这小 混蛋真是刚好了疤就忘疼,昨日夜里还险些被榨的差点断了气,今儿个一得知身 边要多了个监视他的人,心里就盘算着该如何报复娘亲。

不过就他这小胳膊纤腿嫩身骨的,真要报复,恐怕也只能于缠绵之时在娘亲 身上咬几口疼的。

一想到傅伍秋是来监视自己,周云就愈发地觉得她不顺眼。即便傅伍秋生的 惹人怜爱,又是童颜巨乳;但也不看看周云是谁,从小就生长在王侯之家,什么 样的美人没见过?

身边最亲近的娘亲周秋媚和姐姐周韵就别说了,娘亲不仅是大燕幽王权势浩 大的幽王,更是美人榜第一的绝色。

还有那姐姐周韵,美人榜第一生出来的女儿,相貌自然不差,并且自幼便勤 学武艺,一身不输男儿的英气更增添了几分魅力。

还有那幽州王府内的美奴女婢,就算是一个倒夜壶的,那也是经过层层挑选 方才进入王府内的。

周云虽说年仅九岁,可这小小年纪见到的美人却比寻常人一辈子见到的还多, 即使是给周云倒夜壶的一个女婢,放在别的地方少说也能凭着姿色嫁到富贵人家 当个侧室,可在幽州王府,也就是寻常水平。

也难怪幽州王府会被一些好事之徒取了个别名叫仙女府,仅从名称来看,倒 也不错。

自打记事起,周云身边就少不了美貌出众的女婢伺候着,睡觉时更是抱着美 人榜第一的周秋媚睡,偶尔还能和姐姐周韵这个大燕骠骑将军一块儿睡。

如此这般,周云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挑剔,因此,傅伍秋的样貌在周云眼中 看来也不过是个小美人罢了,离大美人还差了一截。

换做是别人,见得傅伍秋这般惹人怜爱的样貌,绝无可能对其发怒,但周云 不一样。

“你这坏女人,说甚前来护我,定是娘亲叫你来监视我!”周云这小家伙, 娃娃脾性真叫人捉摸不透,竟发起了火来。

傅伍秋刚要舔一口糖人,忽的动作一顿,她睁着明亮有神的双眸,望着周云。

“少主,怎地了?发什么火?”傅伍秋一头雾水地望着少主,这是怎回事? 自己前来护着少主,有哪儿做错了?

周云抿着嘴唇,一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里会有这么个碍事的家伙监视自己, 而且也不能再见到玉君姐了,这心里的苦涩真是一言难尽。

傅伍秋确实没做错什么,但周云就是一见到她心中就有火气。别忘了周云虽 然平日里一副男生女相的可爱模样,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王侯子嗣。诸多缘由, 周云一直是想做什么都由着性子,从不考虑后果。

周云对傅伍秋够了勾手指头:“把手上的东西递过来给我看下。”

“嗯?你说这个?”傅伍秋愣了愣,傻傻地走到周云跟前,伸长了手,将糖 人递到周云面前。

“看起来很是美味。”周云看着已是被咬了好几口的糖人,闻着有股诱人的 香气。

“那是,花了我七文钱呢!”傅伍秋开心的笑了起来,少主明明是在夸这糖 人,而她这幅模样好似少主在夸她自己似得。

周云二话不说,一把将糖人抢过来,直接就是咬了一大口。

“啊?”傅伍秋先是一愣。

“啊啊啊啊!”傅伍秋气得直跺脚,用手指着周云的鼻子,话都说不清楚, 连说了几个不知所以的词之后,她终于稳定了情绪。

“你凭什么抢我的糖人!?”傅伍秋质问道。

“你这是什么口气?我可是少主!吃你点东西怎么了?”周云见她这幅气恼 的模样,心中甚是得意。

还别说,周云确实有些饿,这刚睡醒一点东西都没吃,手中有拿着这么个美 味的糖人,周云又当着傅伍秋的面大咬几口。

“快还与我!”傅伍秋急了眼,干脆直接动手去抢。

周云小眼一瞪,颇有仗势欺人的样式,嘴里叫道:“大胆!敢抢我的东西?”

“胡说!明明是我的糖人!”傅伍秋气得直跺脚。

“我是少主!我说了算!你的就是我的!”周云一副理直气壮地架势。

傅伍秋张了张嘴,一句强词夺理刚到嘴边,却未说出口。

确实,仔细一想周云说的还真没错,大燕自建国以来就一直保留了奴隶制, 因此,凡是富贵人家便会养些男女奴婢。既然身为奴,生杀大权自然是握在主人 手中。

傅伍秋虽不是奴隶,可若真要往细了说仍旧是一介仆人,身为少主的周云要 吃她点东西自是合乎情理。

傅伍秋虽然呆笨了点,但也不傻,更何况在幽州王府呆了这么久,怎会不知 晓这些?

想明白后,傅伍秋便知,自己这糖人算是落入虎口了。

“少主,留一口吧,留一口给我吧。”傅伍秋口水直流,目不转睛地盯着糖 人。

“不留!”周云看傅伍秋不顺眼,怎会答应。

傅伍秋气得牙根发痒,却没得办法,谁叫周云是少主呢。傅伍秋干脆来了个 眼不见心为净转身想要离开,但又一想,这可是幽王下令要让她保护少主,若自 己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失职?

傅伍秋坐在地上,越想越生气,但满肚子的气却又没法发出来,一张俏脸布 满了委屈。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管浊瑜走了进来。

“管姐姐!”

之后,周云自个儿穿好了衣物,脚步虚浮地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快要吃完 的糖人。

当他看到管浊瑜时,眉毛挑了挑,还真是个美人。

但也没漂亮到哪儿去,和娘亲与姐姐比起来还差了点。

“少…少主!”管浊瑜之前便见过周云,只是周云并未得知,现在被安排到 周云身边负责侍卫,肚子里满是野心的管浊瑜自然是要竭力地讨好周云。

“你又是谁?”周云看着管浊瑜,问。

连片刻思索都无,管浊瑜就做出了早已在心中想好的回答:“少主莫要多虑, 属下名叫管浊瑜,只是奉幽王之命前来护卫少主。”

话音刚落,周云脸上便浮起不悦之色,以为又是一个前来监视自己的;管浊 瑜刚好在此时又补了句:“当然,属下只是护卫少主安危而已,自然不会对少主 要做的事妄加干涉。”

说到此处,管浊瑜忙不迭地双膝下跪以奴仆之礼向周云献殷勤道。

“并且,身为奴仆,奴自然是对少主唯命是从,句句照办。”管浊瑜谄媚地 笑着说道。虽然管浊瑜的身份是仆人,却是比奴仆要高上一分,大可不必自称奴。 但管浊瑜还是以奴自居,这阿谀奉承的意思就连傅伍秋这个性子单纯的人都能察 觉出来。

真亏管浊瑜未得知周云这小家伙昨日去过乐不思乡,否则的话,管浊瑜绝对 还要在掐媚之语当中加几句“即使少主要奴做些不知廉耻之事,奴必也照办”这 般带有暗示的言语。

周云心里嘀咕了几下,这管浊瑜看起来比那傅伍秋顺眼许多,而且一副曲意 逢迎地模样,看起来也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周云对管浊瑜一笑,心情也好了许多,还让管浊瑜起来说话。

傅伍秋左看右看,支吾了句:“那…那我的糖人…”

“真小气,不就是个糖人吗?一辈子没吃过似得。”周云鄙夷地看了眼傅伍 秋,对她如此执着于糖人甚是不解。

毕竟周云可是从小就锦衣玉食长大的,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

“少主我心情好,不跟你多计较,过来,我赏你一些。”周云说着,自顾自 地走到一旁,打开一个橱柜,在里面翻倒了几下,拿出一包零嘴。

“这是我从幽州带到这边的,赏给你了。”周云将这包零嘴扔给了傅伍秋, 傅伍秋连忙接住,迫不及待地打开。

打开包裹后,傅伍秋瞪直了双眼。

对于一个视吃美味佳肴为人生乐趣的傅伍秋来说,这包裹里的东西可都是梦 寐以求的零嘴,无论是做工还是手艺,都是令她只能在梦中想想而已的极品。

可对于周云来说,这样的零嘴有的是,毕竟有个当幽王的娘亲在身后,什么 样的山珍海味弄不着?

“少…少主!这些真的都给我?”傅伍秋恍若如梦似得,喃喃道。

“当然,本少主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周云见她这幅模样,更加得意了。

“多谢少主!我以后一定拼了命地保护少主!”傅伍秋不复刚才的委屈和愤 恨,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似得。急不可待地抓了把零嘴就往嘴里塞。

管浊瑜见到此景却是眉头一皱,在一旁提醒道:“蛮丫头,瞧你这吃相,要 是有外人在岂不是丢人现眼了?”

被这么一说,傅伍秋方才停嘴,俏脸一红、讪笑一声将零嘴拿在手里也不吃 了。

周云倒是被管浊瑜刚才的称唿勾起了兴趣:“你刚刚说什么?蛮丫头?”

“啊,正是。”管浊瑜见周云有兴趣,便解释说道:“傅伍秋这丫头自幼就 被幽王收留,因为蛮力奇大,便被我们唤作蛮丫头。”

周云又追问:“那她是怎么进幽王府的?我见她除了吃还是吃,也没什么有 用的地方。”

周云这话一出,傅伍秋可是不乐意了。倒也是,这种伤人的话被当着面说, 换做是谁也不乐意。

管浊瑜微微一笑,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少主,奴瞧你是刚睡醒,还未吃 东西吧?”

周云眨了眨眼,领会了言外之意,便点头。

“蛮丫头,去和厨子说少主饿了,做几样菜送过来。”管浊瑜对傅伍秋说道。

傅伍秋出奇地听话,虽然性子单纯,但她也不笨,机灵地离开了房间。反正 房内此时有管浊瑜在,也不用担心少主会出岔子。

支开了傅伍秋,管浊瑜这才徐徐道来。

…………………

话说那年,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季。

此时,周云遭遇刺杀被冰封已过了两年。

虽说幽王之子被刺杀一事当时是闹的朝野震动,至今已过去了两年仍旧被人 提起,但也仅仅只是提起罢了,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还是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那些王公贵胄的事,与我们百姓何干?

幽州境内依旧繁华如昔,并未因冬季而使得盛景冷落,这一切都亏得历代幽 王的精心治理才使得幽州成为不逊色于南方的繁华之地。

幽州处于大燕北方辽东之地,与高句丽、塞外蛮族、北方罗刹人接壤,平日 里多是摩擦冲突,但也少不了经商互贸。

幽州首府赤马城外的港口仍旧人流不息,来自北方的罗刹人租借商船去大燕 南方做生意,来自南方带着货物的商贾正下船使唤着伙计卸货,虽是冬季,可这 热闹的一幕似乎要将大雪融化似得。

港口处,一位身穿裘衣的商人迈着疾步子走到另一位商人身旁,打招唿道: “哟,陈老板,多日不见啊,这次运的啥货?”

陈姓老板转头一瞧,虽然脸被凌厉的寒风吹打的发红,但还是挤出一副笑脸 说道:“嗨呀,刘老板!甚是想念啊!我这两艘船上装的是从南方带来的粮食。”

“啥?粮食?”刘姓老板心中一惊,后又想明白了,说道:“陈老板,看来 你也是得知消息了?”

陈姓老板哈哈一笑,回道:“你我这般做生意的人,哪有消息不灵通的道理, 北方关外蛮族流民进入关内的消息早已传遍大燕南北。”

说着,陈姓老板指着不远处的几位大商,说道:“瞧见没,那几个是身后有 官家撑腰的大商,他们的船也都是装满了粮食,就是来发这笔财的。”

刘姓老板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看就知道背后是有官家撑腰, 因为这些人的身旁有持枪跨剑的士卒,寻常人等都不敢靠近十步之内。

“刘老板唷,恐怕我们只能跟在后面喝几口汤了。”陈老板咋了咋舌,叹道。

港口这边忙碌的不可开交,而此时的幽州王府内,每位女婢奴仆都在忙着事 情,或公事或私事。

今年的雪格外的大,就连各州通商要道都被大雪封住了路,幽王府的内湖也 结了层冰。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仆拿着把扫帚清扫着王府内的积雪,老仆的头发和地上的 雪一样白,雪花飘落在他头上就跟融为一体似得。

还有另外几个年轻的仆人在忙活杂事,老仆一见到有人偷懒,少不了要骂上 几句。

“你!咋这么磨蹭?王府养你吃闲饭的?还不手脚麻利点儿!”老仆在一个 偷懒的仆人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

年轻的仆人们见到老仆,就跟耗子见到猫似得,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偷懒 省力了,一个个的恨不得把涂抹吐在地上再擦干净让老仆看自己有多努力干活。

用手捶了捶腰,老仆见雪扫的差不多了,便将扫帚放在一旁。刚打算稍作歇 息,却见到王府门外有些许动静。

“两位军爷,行行好吧,只要三斤白面,就卖给你们。”

听起来是男人的声音,并且还参杂着女人的唿喊声。

老仆不紧不慢地走到王府大门,还没迈过门槛就看到衣衫简陋的一男一女携 着一小娃娃在王府门外,纠缠着守门的侍卫。

“放肆!你们两个!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这里可容不得撒野!”老仆中气 十足地吼了出来,腿脚利索地连年轻小伙子都甘拜下风。

“这位大爷!我们怎敢撒野啊!”那一男一女连忙赔笑,生怕怠慢似得,只 瞧那男的把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娃拽到跟前,对老仆说道:“这位大爷,您瞧瞧, 这小女娃子多水灵啊,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就让她进这府里当个童养媳你看如 何?只要三斤白面,这买卖就成了!”

老仆瞧了瞧这女娃,女娃子不哭也不闹,就眨巴着水灵灵地大眼睛看着人, 也不怕生。

又瞧了瞧这一男一女,这大冬天,这一男一女却穿着破烂的粗布衣,身上过 了几层不知从哪儿寻来的破布,勉强能保暖。看这面黄肌瘦的模样,应该是有许 多时日未吃饱饭了。

老仆冷笑一声,问:“这是你的娃?”

“不是,这是捡来的。”那一男一女连忙摇头否认。

“噢……”老仆拖了个长音,意味深长地看着一男一女:“把别人家的孩子 捡来卖掉,就不怕被寻仇?”

那一男一女也是颇为难堪,言语间也变得小声了许多:“这…这孩子…爹妈 饿死了…我们两个…就…就捡来…想着…换点白面…”

老仆见闻,鄙斥地说了声作孽,留下一句等我片刻,转身回了王府。

不多时,只见老仆手上提着一个小袋子又走回来,里面装着几斤白面。

“拿去吧。”老仆将白面递给这两人。

“多谢!多谢!”这俩人异口同声地道。并要将那小女娃交给老仆,老仆却 摆手示意拒绝。

“免了免了,我今天见这小女娃可怜,才赏你们一点白面。”老仆说着,瞧 那小女娃水灵灵的眼睛,又说道:“莫要再起卖娃娃的心了,也算是积点阴德。”

言罢,老仆便将他们打发走了。

这时,一位女婢脆生生地走过来,小声道:“傅老伯,库房里少了这几斤白 面,要是被问,我该怎样回?”

老仆瞥了她一眼,道:“待会儿予你些许钱贯,你去街上买点白面,不就没 事了?”

说完,老仆自顾自地捡起之前扔在一旁的扫帚。

这雪,又开始下了,比之前的更多,也更寒冷。

普通百姓人家早就烧着木柴围在火旁取暖;而那些有的是闲钱的公子哥,便 穿着千金大氅,捎上几斤汾酒,走入青楼叫上几个陪酒的姑娘,让她们用白嫩嫩 的小手给自己温酒;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逗着姑娘,再望着窗外的苍茫白雪,岂不 美哉。

幽王府内,仆人们也都围在火炉边上取暖,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扯淡。

而那些负责守护王府安危的侍卫,在轮班休息之余也都趁机喝几口小酒暖暖 身子,顺便掸去落在身上的雪花。

就在此时,只见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快步走向王府后院,而几位女婢无意 间挡在了路上。

“滚开!别挡我的道!”这年仅十四的小姑娘言语甚是张狂,张口就要人滚 开。

其中一女婢眉毛一横,刚想要骂上几句,却被同行的人扯住了衣角。

“小心,她就是最近新来的那个人。”

几位女婢小声交谈了几句,互相对视一眼,迅速地闪到一旁。

“哼!算你们几个懂事。”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气焰甚狂,明明这几位女婢 才是年长之人,可她依旧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一路上未再有人挡路,小姑娘直接来到了王府后院,只见后院的地窖入口处, 十名披甲佩剑的侍卫正守着入口。

从腰间取下令牌交与侍卫后,小姑娘便被允许进入地窖。

刚一踏入地窖大门,一种透骨寒心地冷气便袭来,瞬间传遍全身。

小姑娘打着颤,脚步都一抖一抖地,仅仅只是往前走了十步就走不动了,蹲 下身子,运起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内力来御寒。

她甚至连眼睛都不愿睁开,因为这几乎要冻结一切的寒气连眼珠子都不放过, 只要一睁开眼皮,眼睛就会被寒气刺的生疼。

小姑娘一边浑身大颤,蹲在原地,双眼强撑着眯起一条缝,模煳不清的视线 隐约见到前方有一人盘腿坐在被冰冻的地上。

“主…主子…时候到了…您…您说…要…要去看…看流民的…”小姑娘被冻 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周秋媚似乎感觉不到这寒冷似得,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在地上,双眼呆呆地望 着前方被紧封的石门。

她那两年前被刺杀的儿子周云的身体就被冰封在这门后面,这两年来周秋媚 只要一有空就会来这冰室,双眼几乎要望穿石门似得,一看就是许多时辰。

那小姑娘见周秋媚没反应,便又唿喊了几声。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周秋媚终 于站起身来。

“浊瑜,都备好了?”周秋媚头也不回地问,仍旧望着石门。

管浊瑜哆嗦着说是。

“那就走吧,去看看城内的情况。”周秋媚终于将心从石门后拉了回来,和 管浊瑜一起离开了地窖冰室。

治愈心伤之良药,莫过光阴。即使周秋媚当初伤心欲绝哭晕过几次,但这两 年过去了,周秋媚也不再一想到周云的事就泪如雨下。

但她依旧没忘记寻找天材异宝来救活周云,有哪位母亲会将救活儿子的机会 置之不顾呢?

但眼下,却有一件事要等着周秋媚来处理。

最近这些时日,有不少流民来到了幽州,有些是塞外蛮族,有些是从西北来 的难民。

说来也是有点惨,西北那块地方发了蝗灾,耕者颗粒无收,虽然朝廷从国库 里拨粮救灾,但还是有不少难民背井离乡另寻活路。

而没过多久,塞外蛮族也出了瘟灾。

大燕北方草原上有不少的游牧蛮夷,不行农耕,而行游牧;一般是逐水草而 栖,以放牧为生。

可就在最近,这些蛮族的牧群中有不少牛羊马畜患了瘟疫,一死就是一片, 这下可好,以放牧为生的蛮子没了粮食,冬季刚好又来了,这岂不是要人命。

于是,这些游牧蛮子便选择了南下劫掠,但有幽州铁军在北方坐镇,这些蛮 子不仅没讨着便宜,反倒是被打的一哄而散。

抢粮食没抢着,自个儿家又没了吃的,北方蛮子有不少翻过边境,化作流民 流落到了大燕境内,而西北方的难民恰好又来了。

一下子,整个幽州都被这些流民搞的是彻夜难眠。

周秋媚这次出行却未有什么大排场,只是带上了管浊瑜,还有几个身手不凡 的侍卫而已。

若此次视察搞个什么铁骑开道八人抬轿,很多东西便见不到了。

步行来到街道上,周秋媚一眼就看到如潮流般的流民。

这些流民衣衫简陋,浑身灰土,头发乱糟糟地一看就是许多时日未打理,并 且还有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

周秋媚并未介意,反倒是凑近了看,管浊瑜却是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街道上几十名官差正在维护秩序,天晓得这些流民会不会闹出什么岔子,就 连城外军营也都派出一些士卒前来帮忙。

“别挤别挤!一个个的来!”官差们为了让这些流民稳定下来,真是忙的不 可开交。

“莫要担心!粮食会发放与你们的!”官差对这些流民喊道,并且发放粮食 的铺子已经要搭好了。

“幽王有令!敢趁机作奸犯科者,一律依法处置!”几位带刀官差高举着未 出鞘的武器,高声威慑着宵小之辈。

这些官差士卒肯定没想到,就在自己忙活的时候幽王正在身后看着。

周秋媚用宽大的兜帽遮住了脸庞,便无人察觉到周秋媚的到来,这也是她心 中所期望的。

见到这些流民被官差们妥善安置,周秋媚满意地点头。

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发放粮食的铺子已经搭好,那些拖家带口的流民在 官差的看管下一个接一个地领到粮食,企图插队的人不用官差动手,便被那些流 民拖拽到一旁毒打了一顿。

此处无事,周秋媚便去了另一条街。

不得不说,幽州官吏确实能力出众,周秋媚连续视察了十几条街,竟未发现 半点不足之处。

流民皆被妥善安置处理,年轻有力者被雇为工人,现在暂时帮忙做些杂活, 带到来年开春便随着其他工人一起忙活。

至于妇女儿童和上了年纪的老人,还能帮工者,就帮忙做点针线活,或是一 些杂役。至于那些年幼的孩童,则是被送往幽州官府开办的学堂。

见到幽州官吏如此杰出的能力,周秋媚自然是欣慰。

只是,当周秋媚来到一条市集上时,却见到了不同的一幕。

只见一些男男女女,牵着年纪幼小的男童女娃站在街旁,直接当街叫卖了起 来。

这等人贩子的勾当,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

虽然大燕国仍旧保留了奴隶制,但奴隶买卖只允许官府经营,若是私人买卖, 那可是要吃牢饭的。

管浊瑜本以为周秋媚会大发雷霆,斥责为何城内官吏不来管管,但意外的是, 周秋媚居然不作任何反应。

她只是瞥了那些卖孩子的人几眼,就这样站在原地,观望着这一切。

“哎,这个娃娃多少钱?”一位约莫四十岁,看起来身形发福的男人来到街 市,指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六岁的小女娃。

“二十两,二十两就卖与你。”带着这小女娃的一男一女回道。

“二十两?贵了吧,十五两。”那发福的男人讨价还价地说。

这三人就像是买卖货物似得,当着这小女娃子的面谈论她的价钱,而这小女 娃只是用她那明亮的双眸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四周,到处都是卖人的。

卖孩子的、卖男人的、卖女人的、卖老人的。

而这些人,全都是难民。

没错,幽州确实是在发粮给难民,但难民实在是太多,粮食又只有那么点, 不可能每个人都吃饱。

能拿到粮食的自然是走运,可没拿到粮食的,自能自寻活路了。

比如卖人。

最终,这个小女娃的被定为十两银子卖给了发福的男人。

成交时,那一男一女收了银子问了句买来作甚,那发福的男人只是随口回道: “买来给我那傻儿子当童养媳。”

这一句话,似乎是让那一男一女良心不安,只见那女的陪着笑脸说:“这位 老爷…实不相瞒,其实这女娃子是因为太能吃了我们才卖的,别看她年纪小,一 顿饭下去起码吃五个人的量呢,你买去绝对是亏啊,不如我把钱还你,你把孩子 还我吧。”

谁知那发福的男人不愿意:“怎地?这买卖都成了你还想反悔?”

说罢,这发福的男人直接拽着小女娃的胳膊作势要走。

谁能料到,这小女娃竟然不哭不闹,跟钉子似得扎在原地,任由如何拽,就 是不动分毫。

周秋媚见此,嘴里惊叹了一声,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小女娃。

“这…这他娘的…邪了门了…”发福的男人卯足了劲地拽着小女娃的手,这 大冬天的愣是流出了汗水,可就是拖不动这小女娃。

“我来试试。”周秋媚此时走了过来,对那发福的男人说道。

“一边呆着去!这女娃我买了!”发福的男人被这小女娃搞的恼火,也没看 身后是谁,直接就吼了出来。

“放肆!”管浊瑜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刚想要上去割了这人的舌头,却被 周秋媚用手拦了下来。

发福的男人被管浊瑜抽剑的动作吓了一跳,敢在赤马城佩剑上街,肯定是有 背景的人。

正当他打算赔礼道歉的时候,周秋媚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元宝:“这女娃,我 买下了。”

好家伙!一出手就是银元宝!果然是有大背景的人!

发福的男人不敢要这钱,并且陪笑道:“咳咳…一个娃娃而已,既然想要送 你便是,我还有事,告辞了。”

说罢,这发福的男人一熘烟就跑没影了。

周秋媚收回银元宝,蹲下身子想去摸小女娃的脸蛋,谁知这小女娃却往后退 了一步。

“这位客人,您想要买这小女娃?”

“正是。”

“买去作甚?”

“当个端茶倒水的女婢。”

“那好,我们卖了!”

那一男一女一听只是当个女婢,样子看起来轻松了许多,痛快地收下了银元 宝。

“跟我走吧。”周秋媚对小女娃伸出手,面露微笑。

小女娃明亮的双眼满是警惕,不肯和周秋媚走。

周秋媚莞尔一笑,和之前那人一样,伸手抓住了小女娃的手,用力一拽。

只见小女娃被拽的往前一个趔趄,还好被周秋媚及时扶住,否则非得摔倒不 可。

小女娃仿佛是起了怒气,右手抓着周秋媚的手腕,往后用力一拉。

周秋媚虽已有准备,但还是被拽的一个踉跄。

“咦?”身后的管浊瑜和那几位侍卫惊讶地看着小女娃。

“这女娃子…真不得了…”周秋媚心中赞叹,然后在嘴上说道:“力气不小 啊,小女娃,今天你若能把我拖动五步,我就不买你了。”

小女娃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拼了小命地抓着周秋媚的手腕,用了吃奶的劲 往后拉。

周秋媚在这蛮力的拉扯下,往前走了一步、接着是两步。

周秋媚脸上露出欣赏之色。

三步、四步。

此时,周秋媚已经是欣喜若狂。

真是捡着宝了。

正当小女娃以为自己将要成功时,周秋媚使出了五成力,小女娃一下子被拉 扯进周秋媚怀中。

“哈哈哈,没想到还捡来这么个宝贝!”

周秋媚自打周云遇刺以来,头一次如此兴高采烈,直接将小女娃抗在肩上, 跟扛着麻袋似得,一路将小女娃扛回了王府。

“放开我!放开我!”

小女娃嫩声嫩气地喊叫着,这也是周秋媚头一次听见她说话。

可这个时候,周秋媚等人已经回到王府了。

管浊瑜看着大喊大叫的小女娃,只感到括噪的很,不耐烦地说:“吵死了! 给我闭嘴!不然我…”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便被周秋媚回头用眼神制止了,只好把话咽下肚子里。

“哎呀呀!幽王!你怎还扛了个小娃娃回来啊!”老仆见到幽王回来,连忙 赶来迎接,却未想到幽王竟然肩上扛了个小女娃。

“啊,傅伯,这是我从街上买来的,还是个天生神力的小女娃呢。”周秋媚 笑着说道。

老仆心里算的清清楚楚,自打两年前开始起幽王就没笑过了,今天却如此的 开心,他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啊…那好…这买来的女娃…啊…只要幽王开心就好…”

老仆有些语无伦次。

“傅伯,你这是怎了。”周秋媚不解地问,然而不等老仆回话,她便将小女 娃从肩上放下,对小女娃说道:“瞧,这里是幽王府,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了。”

然后,又指了指傅伯:“瞧见没,你要叫他傅伯,快打个招唿。”

“坏女人!”小女娃在周秋媚腿上锤了一下。

周秋媚只是笑了笑,并未在意,反倒问:“你这小女娃真是脾性不小,叫什 么名字?”

“我叫小五!”小女娃说道,然后又在周秋媚腿上踢了一脚:“坏女人!臭 女人!快点放我走!”

此时,老仆看着小女娃,突然说道:“这小女娃咋这么眼熟呢。”

小女娃闻声回头,竟然认出了老仆:“老爷爷!”

“这…这不是之前的那个…”老仆认了出来,这是之前在王府门口被一男一 女打算卖出的那个小女娃。

再想到之前幽王所说这女娃是街上买来,老仆便明白,定是之前那两人收了 白面之后还是没打消念头,又将这小女娃卖了出去。

叹息着,老仆将之前的事告知与幽王。

“原来是这样啊。”周秋媚摸了摸小女娃的头,这次小女娃并未躲闪。

不仅没躲闪,小女娃待在老仆身边甚至都安静了许多,也不对周秋媚恶语相 向了。

“小家伙,之前不是又打又骂的,怎地又静下来了?”管浊瑜在一旁略带讥 讽地说。

“因为老爷爷给我吃了白面,是好人!”小女娃抱着老仆的腿,嫩声嫩气地 答道。从她言语中可得治,之前那一男一女还算有点良心,得了白面并未独吃, 而是也给小女娃吃了点。

“给你吃的就是好人,那我要是给你吃的,你是不是也把我当好人?”周秋 媚俯下身子,对小女娃笑着问道。

小女娃点了点头:“当然!娘亲说了,坏人都是些自私的人,不会把好吃的 给别人吃,好人就不一样,好人喜欢助人为乐,会把好吃的东西给别人吃!”

“那好,我给你吃好吃的,以后你可别对我又打又骂。”周秋媚笑着说,牵 着小女娃的手走进大殿。

之后,在周秋媚的吩咐下,仆人们做了顿好的,小女娃一个人就吃了个干净, 周秋媚这才意识到这女娃的饭量不小。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周秋媚并不饿,只是在喝茶,坐在椅子上问。

老仆去忙杂活了,那几名侍卫也被周秋媚吩咐去忙其他的,只有管浊瑜还站 在周秋媚身后。

小女娃嘴里还塞着一条红烧鱼尾,含煳不清地说:“我叫小五。”

“小五?你就叫这个名字?”周秋媚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娘亲一直就是这么叫我的。”小女娃嫩声嫩气地说。周秋 媚生怕她噎着了,连忙说把东西咽下了再讲话。

接着周秋媚又问:“那你娘亲呢?”

此话一出,小女娃的神情变得伤感:“死了,饿死的…爹爹也是…然后我被 那两个人捡到…一直没吃饱…直到今天那个老爷爷给了一点白面,我才吃上几口。”

周秋媚小啜了口茶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做主给你安个姓吧,怎样?”

“你给我吃好吃的,你是好人,那我就听好人的。”小女娃点头。

“你不妨随那位老爷爷姓傅,他是傅伯,王府内的一位老仆。”周秋媚说道, 接着又说:“傅五…这名字听着不太好…不如从我的名字里取一个给你…”

“傅伍秋,从今以后你便叫傅伍秋。”周秋媚稍加思索,便定下了小女娃的 姓名。

傅伍秋,从此以后便留在了幽王府。

然而,周秋媚并不是养她吃闲饭的,因为周秋媚一开始就看中了傅伍秋的天 生神力,因此便让傅伍秋学习武艺。

而令人惊讶的是…

傅伍秋这丫头…

真是快料子…

又过去了两年,此时管浊瑜已经十六岁,傅伍秋却只有八岁,而周秋媚的女 儿周韵,却是满了十岁。

周韵也是学武的奇才,周秋媚便干脆让管浊瑜,周韵,傅伍秋这三人经常一 起练习武艺,这些时日下来,三人的武艺都有长进。

于是,又过了一年,周秋媚正式将傅伍秋收纳进鸩锐。

至此之后,傅伍秋的武艺便得到了周秋媚的亲自指点。

至于管浊瑜,她在十五岁那年起便得到了周秋媚的武艺传授,但仍然和周韵 没法比,毕竟是亲女儿;周韵自打一开始习武,就是由周秋媚手把手的教导指点, 因此自然是进步神速。

对于这一切老仆也是看在眼里,年老又膝下无子,他便将傅伍秋当成了孙女, 每当傅伍秋练武连累了,或是与管浊瑜切磋打的精疲力尽时,老仆就会用自己那 干瘦的双手做一只糖人给傅伍秋。

傅伍秋也很喜欢这个老爷爷,也将老仆当做爷爷一般孝敬,每当练武之后的 闲暇时间傅伍秋就会上街去买点老仆喜爱的东西。

小姑娘个子一天天长大,小姑娘也愈发的水灵,但老仆却越来越苍老,背影 也愈发佝偻。

…………………

“那后来呢?”周云听入了迷,问道。

管浊瑜说了半天,也口渴了,咽了口吐沫接着说道:“后来傅伯年事已高, 在少主从冰封中醒来的前一年就去世了,是寿终正寝,傅伯没有子嗣,是蛮丫头 披麻戴孝抬的棺材送他入土。”

“这样啊…”

周云总算是了解了傅伍秋的身世,这小家伙突然间对自己抢了傅伍秋的糖人 这一事感到愧疚。

这时,傅伍秋回来了,她手上端着几样饭菜:“少主,饭都做好了!”

…………

当天下午

“真无聊…”周云走在大街上,傅伍秋和管浊瑜在身后跟着,百般无聊。

娘亲确实是生气了,好不容易让娘亲同意自己上街玩,结果娘亲却说不许靠 近威王府五百步之内,这真是叫周云沮丧万分。

“你这碍事的!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让我离开吗!?”周云气唿唿地看着管 浊瑜,问道。

管浊瑜则是一副很无奈的表情,陪笑着说:“少主子,奴也是没法子啊,幽 王大人下的死命令,不准你走进威王府五百步之内,否则的话就算是生拉硬拽也 要把你拖回府”

“可恶!你之前还说无论我说什么都照做的!”周云指着管浊瑜的鼻子骂了 起来。

管浊瑜被一个小孩子指着鼻子骂,放在平时早就发火了,可此时却是一脸谄 媚的赔笑说道:“少主子莫要动怒,您这身子要是气坏了,奴可是担当不起。”

“那还用你说!”周云生气说道。

无奈,周云便和管浊瑜在这条街道上转悠了起来,打发打发时间。

此时的幽王府内,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毕竟皇帝的八十大寿盛典已经在 筹办了;诸多王侯此时正汇集于京城,而作为最先到达的一批,周秋媚身为幽王 自然是要尽到作为臣下的礼数,至少在明面上是如此。

周韵身为幽王的长女,最近这些天一直代表周秋媚去王公贵族家中登门造访, 还要负责准备进贡给皇帝的贡品,忙的恨不得把自己噼成两半使唤。

周秋媚也没悠闲着,虽然贵为幽王手下有极多的仆人负责打理细节,但一些 主要的事情还是要由她拍板决定的;从今天中午到现在,周秋媚只是在后院里稍 作歇息了片刻,现在还在大殿里忙活着呢。

也就只有周云和管浊瑜以及傅伍秋这三人能有时间到大街上游玩。

玩着玩着,周云突然停下脚步,对傅伍秋说道:“对了,本少主有点口渴, 你回府去给我拿瓶甜醴。”

“少主,那边不是有卖酸梅汁么?我去给你买来便是。”傅伍秋指着只隔了 二十步而已的铺子,说道。

“我不管,我就要喝王府里的甜醴,你赶紧回去给我拿!”周云突然使性子, 偏要傅伍秋跑一大圈路给他那甜醴。

傅伍秋没办法,只好应允,急忙忙地赶回王府。

支开了傅伍秋,周云对管浊瑜勾了勾手指头。

管浊瑜会意地凑过头。

…………

“这少主真是的,喝什么甜醴啊,旁边不就有卖酸梅汁的么,一点都不懂事, 幽王那么漂亮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一点都不懂事的小家伙。”

傅伍秋急忙忙地赶回王府,满肚子的闷气没地方撒,只好在心里抱怨几句。

回到王府后,没有理会和自己打招唿的仆人女婢,傅伍秋取了一瓶甜醴便离 开了王府,可当她火急火燎地回到那条街上时,却已没了少主和浊瑜姐的踪影。

“少主!浊瑜姐!你们在哪儿啊?”傅伍秋喊着他们,却没有半点回应。

“少主!浊瑜姐!听到我在叫你们吗?”

“少主!浊瑜姐!回话啊!”

“少主…浊瑜姐…”

“少主…”

“浊瑜姐…”

傅伍秋一遍又一遍地喊,却始终未有回应,周围的行人一个个地用异样的眼 神看着傅伍秋。

“难不成…难不成少主其实是戏弄我的…”

傅伍秋手上拿着用竹简装的甜醴,孤身一人走到街角,望着四周的人流,始 终见不到少主和浊瑜姐的身影。

“估计是因我许久没回来,少主和浊瑜姐先行一步去其他地方玩了。”傅伍 秋这般想着,便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玩够了回来。

这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黄昏时刻仍未见到人影。

傅伍秋生着闷气,一张娃娃脸变得气唿唿地,手中的竹简被捏出了手指印。

太阳快落山,傅伍秋干脆不等了,直接走回了王府。

这来回折腾,傅伍秋又觉得有些饿了,踏进王府大门后刚想寻些食吃,却听 见几个下人在一旁聊着。

“你说少主今天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气?究竟是哪个倒霉的惹了他?”

“我怎知晓?这小祖宗今日是真发脾气了,一回府就找幽王要了几个杀过人 的剑士,也不知是去教训何人。”

“啧啧啧,我看那人八成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些个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倒是让傅伍秋听煳涂了,她凑过去问了问, 方才得知原来周云在之前回到过王府。

当时周云和管浊瑜先后回到王府,只听周云一张小脸写满了怒意,嘴里还叫 骂着:“气死我了!区区一介草民而已!把自己当什么了!?我想要的东西从来 没有得不到的!可恶!”

“少主子莫要动怒,你若真是想要,奴回去把剑往那草民的脖子一横,不就 能拿到手了。”管浊瑜带有讨好意味地说。

“什么!?你不早点说!我还以为娘亲不准你对平民动手呢!”周云瞪着眼 睛说:“现在回都回来了你才说!?”

“这…这…”管浊瑜冷汗直冒,连忙抱拳赔礼:“是奴愚钝,奴失职了…少 主子尽管责罚便是!”

“算了算了!”周云小手一挥:“我也懒得责罚你。”

说罢,周云直接向王府内的大殿走去,这京城的幽王府不比幽州的幽王府, 规模没那么大,走几步就到了大殿。

大殿内周秋媚正在审阅信件,察觉到周云走入,她抬头看了眼,淡声问道: “何事?”

“娘亲,给我派几个厉害点的人!”周云张口就管娘亲要人。

“怎了?”

“我要教训别人!”

“四品以上的官?”

“不是!”

“皇室的人?”

“也不是!”

“其他王侯的子嗣?”

“都不是!”

“给你五个侍卫,够用了吧?”

“够了!”

“别弄死人了,否则难收拾。”

这三言两语的,前后还不到喝口茶的功夫,周云就从娘亲这里借来了五个武 艺不凡的侍卫。管浊瑜见这般阵势,小声地对少主问:“少主子,杀鸡焉用牛刀, 没必要用这些人吧。”

“当然用得着!这次不让那草民瞧瞧什么是幽州之威!岂不是丢了我们幽州 人的脸面!”周云一副慷慨激昂的架势,但实际上只是因为被惹火了而已,便随 口找了个理由。

接着,周云当着诸多仆人的面,杀气腾腾地带着管浊瑜和五名佩剑侍卫离开 了王府。

傅伍秋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这几位下人,问:“少主究竟是教训谁了?”

“我们几个下人怎知?”这几位下人也不晓得,摇头答道。

“那我再出去找找少主他们吧。”傅伍秋说道。

说罢,傅伍秋用细绳子将甜醴系在腰间,又离开了王府。

可这京城人流何其之多,现在恰好又是皇帝的八十岁寿宴即将到来之时,其 他州郡也来了不少人到京城凑热闹,本就热闹非凡的首都变得更拥堵了。

街市上,一眼望去全是人头,都望不到尽头。

无论傅伍秋如何的叫喊,她的声音始终被淹没在人群的嘈杂声中。

就在傅伍秋有些焦急的时候,只听背后有个稚嫩的男童喊了句。

“何事?,喊这么急作甚。”

周云和管浊瑜带着五名侍卫出现在傅伍秋身后。

“浊瑜姐,少主!你们两个去哪儿了?”傅伍秋见到少主和浊瑜姐,心中莫 名的松了口气。

“去买东西了啊。”管浊瑜笑了笑,说。周云也是面带微笑,手却放在背后 似乎是拿着什么东西不让傅伍秋看到。

“买东西?”傅伍秋不解,但也没问。就在这时傅伍秋想起了一件事,连忙 将腰间的甜醴递给周云:“对了少主!这是你要的甜醴!”

周云满意地一笑,顺势也将手中拿着的东西递给了傅伍秋。

“这是…?”傅伍秋接过周云递过来的糖人,呆了一下。

“怎地?少主我看起来像是吝啬之徒?吃你一个糖人,自然是要陪你。”周 云说着,一把夺过竹筒,大灌了一口甜醴。

傅伍秋拿着糖人,先是停顿了一下,方才露出一个笑脸:“多谢少主!”

“你尝一口看看味道如何,不好吃就退回去。”周云又灌了口甜醴,擦了擦 嘴角说。

“那有咬了口又给退回去的理…”傅伍秋小声地嘀咕了句,但还是在糖人上 咬了口。

这一口下去,傅伍秋愣住了。

“这…这味道…”傅伍秋望了一眼少主,又瞧了眼糖人。

“是不是和傅伯做的一模一样?”周云眨了眨眼,问。

傅伍秋呆呆地点了点头。

“哈哈,那就好,没枉我折腾这一下午。”周云开心大笑着说,手上拿着竹 筒,对身后的五名侍卫说道:“打道回府,走着。”

说着,周云一脸得意地往回府的方向走去,但管浊瑜和傅伍秋却未跟上,周 云这小家伙一时竟没发现,走了老远都未察觉。

傅伍秋看着周云的背影,转过头望着管浊瑜:“浊瑜姐…这究竟…”

“怎地?不明白?”管浊瑜意味深长地对傅伍秋说:“少主这折腾了一下午, 就是为了让你吃一口这糖人。”

原来,那周云今天下午支开傅伍秋之后,便向管浊瑜询糖人的事,因为少主 打算赔傅伍秋一个糖人,而管浊瑜恰好也略知一二。

傅伯制糖人的手艺颇为独特,即使是在京城也只有一家,可这位做糖人的老 师傅已经闭门停业多年。但这对于周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几枚银元宝下去,还 不是得再开张?

穿过了几条街道,又走了几条小巷,周云来到一间小屋前,示意管浊瑜去敲 门。

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看起来挺精神的;周云直接示意希望老人 家能给自己做个糖人,并且还叫管浊瑜拿了两贯钱出来。

周云的语气已经够客气的了,但这老人家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张口就 是一句:“老朽五年前就不做糖人了,找别家去吧。”

“这位老爷爷,我不多要,一个便够!”周云急了,又叫管浊瑜掏出几两碎 银。加上这些银两,买一个糖人自然是不在话下。

可谁知这老人家竟看都没看一眼,只听他说:“我都说了不做,我这手艺这 辈子都不会再拿出来了,小娃娃快走,莫要扰我清净。”

说完,就直接闭上了房门。

周云这性子能受得了?换做普通人对一个老人家自然是不会计较,可周云从 小就是被惯着长大的,这下子周云还非要这老人家亲手做不可!

更何况,这偌大的京城内只有这位老人家的手艺和傅伯的一样,除了他之外 也不可能找别人。

虽这样想着,但周云知道自己是来求人的,这次直接自己去敲门,用小嗓子 叫着屋内的老先生:“老爷爷,你就当圆了我的心愿吧,我这糖人不是要自己吃, 是要赠予别人的!”

“你要赠予何人,是你这小娃的事,与老朽何干?快快离去,莫要扰我!” 老人家的声音隔着屋门传出来。

依着周云的脾气,在往日早就发火了,可这次却忍了下来;虽一脸的不悦却 依旧好言相向:“老人家,我有银两,你尽管要价就是。”

那老人家在门后嗤笑了一声,随口说道:“当真?那我要五十两,你可给?”

“五十两!?”管浊瑜怒上眉梢,隔着门骂了起来:“你这老家伙真是漫天 要价!叫你做个糖人你竟然要价五十两?你这糖人是金子烤的不成?”

周云也终于按耐不住火气了,对他来说五十两根本不算什么,但他更不愿意 当冤大头。

“老家伙!你别给脸不要脸!”一直都当惯了小霸王的周云天不怕地不怕, 自然不会将一介草民放在眼里,刚才那般客气已经是前所未有了。

于是,周云直接让管浊瑜把门踹开,后者也已等候多时,只听一声巨响,结 实的房门直接被管浊瑜一脚踹飞。

屋内的老人家一脸惊恐地看着门口的两人,大声喊叫了起来:“想做什么!? 这朗朗干坤难不成还要强闯民宅!?”

“大黑!给我上去咬!”

只听一声狗吠,一条黑色的大狗从角落里狂奔而出。

这下可真是让周云面色发白。

幽州的周少主少有害怕的东西,自己的娘亲算一个,姐姐也算一个。

狗也算一个。

没错,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除了自己的娘亲和姐姐之外,最怕的当属狗。

“啊啊啊啊!”周云吓得都忘了管浊瑜还在自己身边,只要他一声令下,管 浊瑜一招下去杀条狗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周云却被吓得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扭头就跑。

“哎!少主子!少主子!”管浊瑜见周云跑远,连忙跟了上去。

一口气跑出这小巷子,小主子差点摔着,扶着墙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时, 管浊瑜跟了上来,见周云跑的如此匆忙狼狈,关切地问:“少主子没累着吧?要 不要奴给你揉腿?”

“可…可恶…”周云从嘴里挤出一句可恶。

“刁民!真是刁民!”贵为幽州少主的周云哪里有过这般遭遇,向来都是他 放手下去咬人,没想到今天被人放狗给撵跑了。

嘿,这倒也算是一种报应。

“回府!要不是小爷跑得快!差点被那狗咬着!”周云一想起那黑狗龇牙咧 嘴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发颤。

“少主子…其实…”

“这刁民真是胆大包天!我要真被狗咬着了!他能担当得起!?”

“少主子…我…”

“真是可恶!都说穷山恶水多刁民!没想到这京城竟也有!”

“少…”

“现在就回府!我要带人来教训这老家伙!”

周云气狠狠地说道,完全不给管浊瑜插话的机会。

管浊瑜的那句“只需我一人便可摆平”始终没找到机会说出来。

回了王府后,周云向娘亲要了五个厉害的剑士,又杀气腾腾地回到了之前的 那条小巷。

“待会儿你们一定要凶恶一点!好好教训那放狗咬我的刁民!”周云不忘对 身后的剑士吩咐。

“遵命!少主!”五位剑士齐声应道。

这几位剑士不愧是杀过人的狠角色,剑还未出鞘身上便散发着一股杀气,从 大街一路走过来都未有行人敢靠近十步之内。

老人家正在修补被踹飞的房门,忽的见到周云带着五个充满杀气的人走过来, 吓得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对!就是那老家伙!”周云指着那老人,心中的火气终于撒了出来。

那老人家一见到周云身后的五名剑士,吓得眼睛发直,坐在门槛上动也不动。

宰过牲口的屠夫一走到牲口旁边,畜牲都不敢出声。五名杀过人沾过血的剑 士将浑身的杀气外放,震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老人家双腿直打哆嗦,当他见到对面有五个人都是持佩长剑的狠角色时,隐 约有吓晕过去的样子。

“…………”五名剑士站在原地,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个年迈无力的老人,一 个个地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五把长剑再加上管浊瑜的一把短剑统统架在了老人家的脖子上,至于 那条大黑狗,因为感觉到剑士身上的杀气,只敢在旁边吠叫不敢靠近。

“老家伙,我再问一遍,到底做不做糖人?”周云仿佛斗胜的公鸡似得,趾 高气昂地问。

“做!做!”可怜的老人家连忙点头。

若要讲理,周云自然是理亏,毕竟是他主动来找老人家做糖人,老人家又不 亏欠他,不愿做自然是不能强求。

虽然老人家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两银子,周云也不能怨别人,虽然这要价实在 是高了,但也没强要你付钱。

可周云这位小主子却根本不是讲理的人。

“那现在就给我做!”周云这小嗓子对老人家喝道。

“是是是!”老人家生怕应慢了,忙不迭地点头。

这来回折腾,一下午都耗在这件事上了。

……………

周云哼着小曲,身后跟着五名剑士,正在回王府的路上。

小主子当然是一脸悠闲自得,将那糖人还给了傅伍秋之后,街道上的东西看 起来也顺眼了许多。

喝一口甜醴,慢悠悠地转悠几圈,若是玉君姐陪着自己就好了,当然,姐姐 周韵和娘亲来陪自己也行。

不知怎地,周韵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在乐不思乡遇到的白露双和王婉君这对 母女,虽然她们身为妓女,但却是周云头一次真正享用过的女人,在周云的心中 自然是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虽说被大将军府的人带走了,但希望老天保佑她平安无事吧。”周云这般 想着。

突然,只听身后有人喊了声少主。

“少主!!”傅伍秋直接冲过来,在五名剑士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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